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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尔眼科陷事故风波!武汉医生:躲过新冠,没躲过视网膜脱落

时间:2021-02-08 11:00:40   来源:网络整理   作者: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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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尔眼科陷事故风波!武汉医生:躲过新冠,没躲过视网膜脱落

  爱尔眼科副总裁、董秘吴士君在接受红星资本局采访时表示,由于艾芬的白内障遮挡,现行医疗条件并不能检查出艾芬眼底视网膜的问题。他告诉记者,爱尔眼科集团的调查组正在武汉爱尔眼科医院进行核实调查,随后会还原就诊流程。 

  本来是想要手术治疗白内障,却在术后出现了视网膜脱落,几乎失明? 

  2020年的最后一天,知名医生、武汉市中心医院急诊科主任艾芬怒怼爱尔眼科(300015,SZ),让这家市值3000亿的上市公司站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艾芬在社交网络 @急诊科向日葵艾芬 发布的《再见2020》一文中写道,“年头侥幸躲过了病毒的侵犯却在46岁生日的第二天没能躲过视网膜的脱落,右眼近乎失明。” 

  她讲述,2020年5月自己在武汉爱尔眼科医院进行了人工晶体植入手术治疗白内障。但术后视力更差,甚至出现了视网膜脱落。在她看来,2.9万元的晶体植入手术既“不必做”,爱尔眼科又在手术过程中有不规范行为:术前检查不仔细,未及时发现视网膜问题。 

  今天(1月3日),爱尔眼科副总裁、董秘吴士君在接受红星资本局采访时表示,由于艾芬的白内障遮挡,现行医疗条件并不能检查出艾芬眼底视网膜的问题。他告诉记者,爱尔眼科集团的调查组正在武汉爱尔眼科医院进行核实调查,随后会还原就诊流程。 

  红星资本局还注意到,最近3年,白内障手术占“医药界茅台”爱尔眼科收入的20%左右,是最主要的收入来源之一。而艾芬医生所做的“高端多焦晶体”,也在其年报中作为“业务升级”的“转型案例”被提到。 

  医生艾芬质疑: 

  术后几个月失明,手术既不必做也不规范 

  据艾芬讲述,2020年5月疫情过后,她发现自己视力明显下降。 

  经一位三甲医院退休后被爱尔眼科返聘的熟人医生介绍,她前往爱尔眼科,由其副院长王勇实施了人工晶体植入手术,手术费合计2.9万元。 

  艾芬自述,术后她的右眼裸眼视力由0.2矫正到0.4,但到7月9日左右,右眼的视力就只有0.1了。 

  她提出,在这个过程中,她光感很弱,在复查时多次提出疑问,但院方并未引起重视。艾芬称,王勇为了不引起怀疑,甚至偷偷将她复查时的检查单收走。 

  10月23日,艾芬视网膜脱落,很快整个右眼失明,不得不在武汉中心医院进行了三次手术。根据红星资本局得到的她在武汉中心医院的手术记录,术中诊断显示“右眼孔源性视网膜脱落、屈光不正(右眼高度近视)、干眼症”。

  

  期间,艾芬称向爱尔眼科索要最初的检查照片,但王勇竟然发给她一张假的检查照片。 

  在2020年12月31日微博发出的视频中,艾芬指出爱尔眼科的两个问题。 

  一是比起2.9万元治疗费用的晶体手术,她更需要的是几百块钱的激光治疗。 

  在她看来,按照自己的白内障病变程度较低,晶体手术根本就“不需要做”。她认为,影响视力的并不是白内障,而是眼底视网膜的问题。而如果是针对视网膜的治疗,“打激光”治疗眼底就足够了,“可能也就是几百块钱的事情”艾芬说。 

  二是即便需要做晶体手术,但爱尔眼科也未做好术前检查。 

  “如果你们(即爱尔眼科)能够意识到我的眼底可能有问题,帮我找到视网膜病变的问题,我的网脱也可能避免。可是我的主诉仍然没有得到及时的重视。”艾芬认为,如果晶体手术术前检查发现眼底视网膜的问题,进行激光治疗,也不至于耽误了视网膜治疗的最佳诊疗期。 

  此外,艾芬还质疑,自己2020年6月3日在爱尔眼科医院复诊时曾经做过检查,当时检查没有缴费,后来对方把检查结果回收了。“当时他们说‘都很好,都正常。’” 

  当天晚上,针对这两个问题,武汉爱尔眼科发布声明回应。一是回应艾芬晶体手术的必要性:称其是高度近视并发性白内障。也回应了术前的眼底检查,称艾芬“在三甲医院的术前B超、OCT均显示眼底平复”,在爱尔眼科进行的眼底检查也显示“眼底平复、未见视网膜脱离”,问题在于:“(眼睛)周边被白内障遮挡”。

  

  

  

  爱尔眼科最新回复: 

  术前检查未见异常是“医疗条件局限” 

  “我学医的人,我知道他各方面都不符合规范。”针对爱尔眼科医院的声明,2021年1月1日,艾芬再次对外回应,称对方声明“漏洞百出”。 

  “B超和OCT检查没有异常和眼底视网膜平复不是一个概念”。红星资本局注意到,今天凌晨4点艾芬仍在社交媒体转发文章,“希望以亲身经历曝光爱尔眼科不规范行为”。 

  1月3日,爱尔眼科副总裁、董秘吴士君接受了红星资本局的采访。吴士君告诉红星资本局,从这件事现行的报告来看,在术前眼底检查中,武汉爱尔眼科医院并没有发现艾芬眼底视网膜的问题。 

  “她本身有白内障,是有一些遮挡的。”吴士君称,这并不是医疗(事故)责任,是以现行的医疗条件的限制,并不能看出她是否有视网膜的问题。 

  而针对艾芬对术前眼底检查不到位的质疑,吴士君认为,艾芬是一个急诊科医生,并不是眼科专科医生:“隔行如隔山,医疗体系里面也是分得很细的,还是需要尊重医学、尊重事实。” 

  至于“视网膜脱落是人工晶体手术的后遗症”这种说法,吴士君也表示了不认同。“很多媒体认为她的视网膜脱落是由手术造成的,实际上这种说法是非常没有医学常识的。它可能是发生在手术后,但不能说就是由手术造成的。” 

  此外,对于“武汉爱尔眼科更换检查照片”等问题,武汉爱尔医院的声明中称,医院不存在对患者病历和检查资料进行篡改和调换的情况,愿意随时接受社会各界和卫生行政部门核查监督。 

  吴士君则告诉红星资本局,艾芬术后在爱尔眼科确实进行过一次复诊。至于当时的具体病情,爱尔眼科集团公司1月1日晚间已派调查工作组去武汉,目前正在调查取证中。 

  是否更换过检查单、B超、OCT检查是否有效……吴士君说,调查结束后,会对就诊流程进行还原公布,“核实事实需要时间,公众需要耐心”。 

  争议焦点: 

  为何“眼底未查”? 

  视网膜脱落和白内障什么关系? 

  是否医疗过度? 

  眼底检查是否为白内障手术的必要术前检查?B超、OCT的检查结果又是否能得出“眼底平复”的结果?对于高度近视的艾芬,在未进行扩瞳查眼底的情况下,是否满足多晶焦体置换的条件?白内障、视网膜异常同时存在的情况之下,又应该先进行哪方面的治疗? 

  对于这些问题,红星资本局采访了多位眼科医生。 

  1月3日,上海一家上市民营眼科医院的专科医生张振对红星资本局解释,对普通的白内障晶体手术而言,眼底情况不好不是禁忌症。相反,考虑到白内障影响观察眼底情况,如果患者眼底情况不好,反而需要优先做白内障晶体手术,再进行其他的治疗。 

  但艾芬医生所做的多焦晶体置换手术是必须提前做眼底评估的。“三焦点晶体植入用的是较为高级的晶体,包含了很多功能。”如果眼底功能不好,装了这种晶体也发挥不出来效果,是属于禁忌症。 

  张医师说,艾芬所做的B超检查、OCT检查都很难看出眼周视网膜的情况。眼底最有效的检查方式是医生给患者散瞳用三面镜检查,或者“欧堡”广角眼底照相检查。 

  也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张医生认为,艾芬术后的视网膜脱离与白内障手术并无直接关系,但如果爱尔眼科没有对其进行广角眼底检查或三面镜检查,还是有相应的责任。 

  不过,根据艾芬对媒体的回复,她在对王勇进行质疑时,王勇回复“眼底未查”的原因:对术前因艾芬白内障的遮挡和外伤,瞳孔有前粘连,瞳孔扩不大,术前无法检查周边网膜。张振就此认为,如果王勇的解释属实,艾芬术前眼底未查也属正常。但总的来说,他认为武汉爱尔眼科对艾芬进行的的“飞秒激光+超乳+三焦点”手术有医疗过度的倾向。

  

  四川一位三甲医院的眼科医生也告诉红星资本局:白内障做晶体植入手术导致的视网膜脱离几率不是很高,而艾芬医生的高度近视、外伤等情况才是造成视网膜脱离风险比常人要高的原因。 

  上述医生告诉记者,术前的检查在全国的眼科都是基本的流程规范,都是最基本的。应该做的基本检查包括晶体度数、角膜内皮、视力情况、晶体混浊度等等。 

  北京大学第三医院眼科主任医师陈跃国则发文称,艾芬医生的白内障晶状体混浊,术前的OCT检查、B超检查可能的确难以观察到周边视网膜的变性区域。以至于术后一段时间发生了视网膜脱离。 

  陈跃国称,目前的白内障手术技术已经很成熟了。但像艾芬医生这样本身就高度近视、又有外伤史的患者,视网膜本身就可能有病变,术后发生病变的可能性更大。 

  “对于原本有高度近视又有外伤史的患者,(医生)思想上还是有麻痹之处。必须在术前做充分的散瞳检查,交代病情。术后更应该仔细复查,在患者有视觉主诉之后,第一时间就要想到眼底的问题。”陈跃国称。 

  白内障是爱尔眼科主要业务 

  曾靠“多焦晶体”完成“业务升级” 

  红星资本局注意到,白内障手术一直是爱尔眼科最重要的收入来源之一。 

  根据财报,2017年爱尔眼科白内障手术项目营收为17.14亿元,占比为23.77%;2018年营收为15.44亿元,占比为19.29%;2019年营收为17.6亿元,占比为17.62%。到了2020年上半年,爱尔眼科白内障手术收入6.25亿元,毛利率为31.06%。 

  在此前的财报中,爱尔眼科都提到过白内障业务转型的贡献。2018年白内障项目服务收入同比增长9.01%,2019年同步增长了13.97%。 

  爱尔眼科连续两年的年报中都提到,白内障项目受医保政策的控制,手术量的增速阶段性放缓。但是随着消费转型升级,白内障业务转型升级取得突破,复明性白内障向屈光性白内障升级。 

  其中,艾芬医生所做的“高端多焦晶体”被作为“转型案例”提到,称这些“业务升级”确保了该项目的稳定增长。 

  “就眼科手术而言,尽管大多数手术操作是在显微镜下完成且手术切口极小,但由于眼球的结构精细,组织脆弱,并且眼科手术质量的好坏将受到医师水平差异、患者个体的身体和心理差异、诊疗设备、质量控制水平等多种因素的影响,因此眼科医疗机构不可避免地存在一定的医疗风险。”年报中称。 

  吴士君也对红星资本局表示,对于任何一所医院来说,医疗纠纷都在所难免,希望接下来可以妥善处理。 

  前述上海眼科医生张振对红星资本局感叹,艾芬医生和爱尔眼科的纠纷也引起了眼科医学界的诸多讨论。 

  包括他在内的很多眼科医生看来,高度近视的患者是否适合做艾芬医生所做的“多焦晶体置换手术”,是有争议的。而一些医生在手术适应症的选择上,是否因为考虑到多焦晶体带来的高额利润,都值得推敲。 

  靠并购成为“眼科茅台” 

  实控人蝉联湖南首富 

  上市11年来,爱尔眼科一直是资本市场的明星股。红星资本局注意到,这家喜欢“买买买”的医院已成为国内最大规模的眼科医疗机构。 

  2009~2013年,爱尔眼科主要通过自有资金或在股票市场公开募资完成新建或收购医院,平均每年新增约7家眼科医院; 

  2014~2017年,爱尔眼科除自身拓展外,还通过产业基金展开并购或新建,数量超过120家,平均每年新增40家; 

  截至2019年末,公司拥有境内医院105家,门诊部65家;产业基金旗下医院275家,门诊部37家。 

  刚刚过去的2020年12月,爱尔眼科还公布了2则并购计划:在收购大理华山眼科70%股权后,17日再次公告拟收购汉中爱尔阳光眼科医院有限公司51%的股权和汉中爱尔奥斯美眼视光门诊有限公司51%的股权。 

  在疯狂扩张的过程中,爱尔眼科也逐渐形成了“先产业基金后公司”的并购模式和津津乐道的“分级连锁体系”: 

  爱尔眼科联合社会资本陆续设立了多只产业并购基金。这些基金按照既定布局规划,寻找并收购医院项目,在上市公司体外储备了大量高成长性项目。上市公司再根据不同阶段的情况及整合需要,将基金旗下储备的医院项目逐渐装入上市公司,其收购方式包括现金、发行股份或两者组合等。 

  爱尔眼科分为总部、省区、医院三个层级,总部设有5个主营项目的事业部,以及负责专科医疗质量、员工培养的学术委员会。总部之下设有省区中间管理层,负责本省的市场开拓和人才引进、培养。医院内经营者和管理者负责的业务不同,采取双轨并行的模式。在吸引患者方向上,主要依靠品牌,而非依赖少数专家。 

  通过这样的商业模式,爱尔眼科在上市11年来实现了业绩与股价的双涨: 

  2009年10月,爱尔眼科登陆创业板。 

  2009年,爱尔眼科的营收还只有6亿元,但2013年至2019年,营收分别到了19.9亿元、24亿元、31.7亿元、40亿元、59.6亿元、80.1元和99.9亿元。同期,归属净利润分别为2.24亿元、3.09亿元、4.28亿元、5.57亿元、7.43亿元、10.09亿元和13.79亿元。 

  目前,爱尔眼科市值已从当初的69亿元增长到3000亿元。2020年年内,股价上涨了2倍。 

  2020年3月中下旬,爱尔眼科股价还在26元/股左右,到2020年12月31日收盘,股价涨到了74.89元/股,市值站上新高,达到3086.6亿元,列创业板第四位。也因此,爱尔眼科被资本市场称为“眼科茅台”。 

  凭借着爱尔眼科的巨大财富效应,爱尔眼科实控人陈邦也成为各大富豪榜的常客。在2020年11月发布的2020年福布斯中国400富豪榜中,陈邦以1047.6亿元的身家排在榜单第28位,继续蝉联湖南首富宝座。 

  不过,体量持续增大以后,爱尔眼科也遇到过不少医疗纠纷。 

  2014年6月,武汉爱尔眼科医院曾有10天内2名病人相继死亡的事件被曝光。2019年,网友@沉迷me 还在知乎发布文章《毁于全飞秒近视手术之后的人们》,称成都爱尔眼科违规为曾是抑郁症患者的自己做了手术;此外,沈阳、重庆等地的爱尔眼科医院也曾发生过相似事件。 

  1月4日即将开市,3000亿市值“大白马”能否在新年稳住股价,目前还不得而知。 

  红星新闻记者 俞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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